楔楔

    灵芝儿担心灵月醒来，每回喂她的水都掺了不少药，这回她掐着灵月下颌往她嘴里不停灌自己的血，童灵的血能护身，届时妖魔肆虐，可避开他们。

    按照梦里所经历，不出半日，鬼域将会凝结出妖灵里有史以来能力最强的魔物。想到此，灵芝儿打了个颤。她能力微弱，只能这般保护灵月。

    灵月身中雷劫卧床数日，逢上鬼域大动妖灵侵袭缥缈峰，往生了众多师兄姐弟，得知清风院传来的噩耗灵月哭得肝肠寸断，她颤着手臂问灵芝儿能不能带她去找师兄。

    灵芝儿曾向她透露鬼域的经历，灵月是知晓的，她只是一只孱弱的童灵，力量薄弱到鬼域对她来说只是永夜般的存在。她看不见任何事物只能隐约感受到妖灵的气息，她曾身在一片类似人间的热闹市井，又身在天寒地冻的霜雪之中，紧凭一点意识在黑暗中摸索前进，屡屡撞上看不见的生灵，他们便将她恣虐到体无完肤。

    这就是普通妖灵喜徘徊鬼域入口的原因，不必遭受莫名的欺凌，他们能看到，能触到人间的形状，渴望人类能驯养他们，即便日光会消陨他们。

    灵月并不知，灵芝儿守在灵渊身边的许多个日夜。她俯看他静谧的容颜，贴着他宽厚的胸膛，抱着冰冷的身体埋入他的脖颈嗅着他的气息食不知髓。老祖早已殒身，灵虚化去了他的金丹，灵芝儿寻到灵渊时，他被冰封在一片昏暗中，沉睡的躯体如同雕塑沉静而又细腻，令人痴醉。

    庭院的光落进房间，她注意到灵月头上的发簪微光潋滟，rou眼可见的光晕包裹着她，灵芝儿感到有些刺目难捱，她害怕灵渊回到灵月身边。她答应灵月，利用隐息绳将她带进无墟境，灵月笑意嫣然将体内的丹封在了萱花院。

    鬼域无尽的黑暗扑来时灵月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剧烈绞痛，昏迷之际她隐约看见灵芝儿抚弄她的额，她噙笑沉了过去。

    灵渊消失不见。无墟境异动，妖魔力量增强大部分都冲去了人界，灵芝儿带着灵月在无墟境兜了有段时间，感受不到丝毫灵渊气息，她担心他已经醒来回到萱花院，灵芝儿慌忙拔下灵月头上的簪，这里面封着灵渊的丹。她要将它带出去然后再化了萱花院的丹，灵芝儿眼睛微眯最后看了眼地上毫无生气的灵月，嘴角生生扯出一笑，灵月，对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现出一条法器欲离去，一道刺眼的光突然炸开，整个漆黑的空间天旋地转，将灵芝儿震得狠狠撞向地面，瞬间纹路开裂。灵芝儿起身跳开躲过飞来的物体，那股强大的力量划过空气，她眯眼隐约看到了什么惊得她汗毛耸立，胆寒不已。

    异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，灵芝儿瞪大双目注视前方，不远处的灰烬里缓缓出现一团黑雾，手臂大动脉跳个不停她感受到那是一只强大的魔物，血液里的臣服使得她像只鸵鸟埋地。

    她跪在地上风声呼啸而过，细小的沙粒划破她的脸颊，灵芝儿吃疼地咬紧牙关，听见那黑雾传来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，献祭什么？”

    沧凉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感召，沁得她发慌，是鬼王！

    “大……大人。”

    她头上直冒冷汗不敢置信，传说只要逢到鬼王便能通过献祭获得恩赐。灵芝儿内心又喜又忧，她想要得到恩赐，但鬼王现则群魔乱舞，此地能量巨大，定有大批妖灵闻风赶来，若不能在此之前离开，她手里的东西便会毁之一旦，瞥见地上躯体灵芝儿攥紧发簪的指尖泛白。

    “大人，”她指向灵月在的方向，“小人要献祭她。”

    一股力量迅速掠过灵芝儿头顶，灵月孱弱的身躯腾空飞进黑雾。

    “大……大人，她在人界仙修，法力出众。可助大人，可助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愣了一下，那声音冷得灵芝儿直哆嗦，她眸色一沉颤颤巍巍开口，“小……小人想要永远变成她的样子，拥有她的能力。”

    它咯咯哂笑，灵芝儿埋头绷着神经不敢动弹。一抹血腥味在空气里晕开，随着迷雾里出现水滴滴落声，平静的空间迅速翻起强劲的大风，将她整个人包裹冲上天。

    落地时，灵芝儿睁开眼不敢置信，她欣喜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，摆动纤细的手臂原地转了几圈，往日那副干瘪的身子变得丰神绰约，手上再幻化出一副铜镜一顿打量看到是灵月的脸顿时欣喜若狂。

    “谢谢大人，谢谢大人！”

    灵芝儿跪下磕了几个响头。

    “你要了两样，却只献祭一样。”

    闻声愣住，手心突然被一股寒意刺得生疼，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它急忙解释，“大人，待小人去到人界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就留下一只手。”

    冰冷的声音犹如寒涧。

    没等她说完，左臂从肩上生生撕裂飞向迷雾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灵芝儿面容扭曲痛苦地倒在地上。